槐花糕香淡如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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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读:小时候我的家在江津乡下,家的背后,是一大片长在贫瘠山石地上的槐树林。 这槐树一到四月,就齐齐地开出雪白的成串的花来。那成片的开了花的槐林,远远望去,就像南方冬日雪后阳光下的麦地,雪掩盖不住冬麦的绿,在一片雪白里,伸出些绿意;这绿意,又晶莹了雪的白,翠白翠白

小时候我的家在江津乡下,家的背后,是一* 长在贫瘠山石地上的槐树林。

这槐树一到四月,就齐齐地开出雪白的成串的花来。那成片的开了花的槐林,远远望去,就像南方冬日雪后阳光下的麦地,雪掩盖不住冬麦的绿,在一片雪白里,伸出些绿意;这绿意,又晶莹了雪的白,翠白翠白的,给人一种惬意。

因为土地贫瘠,这里的槐树并不高大,只有偶尔土壤深厚的地方,才长出一株很高的,但并不粗壮的槐树,其他的,都丛状地生长。

到了四月槐花开的时候,附近的娃们都要跑到这片槐树林来玩。他们会摘了槐花,放进嘴里,槐花的馨香和淡淡的清甜,是孩子们解馋的天然滋味。整个花期,小孩们就像鸟儿,从早到晚叽叽喳喳地在槐树林里,不知疲倦。

我母亲趁槐花开时,也会选择在一个露珠还挂在叶尖或花瓣上的清晨,去采摘一些槐花来浸在水缸里。然后把头天磨好的发酵完备的糊状米浆从瓦缸里舀出来,倒进蒸笼里。再将浸泡了的成串的槐花,一小朵一小朵地摘下来,和放进蒸笼的米浆搅匀,再留一大把花朵,用刀轧细,放在碗里备用。

我则在灶前添柴生火,开始蒸槐花糕。等到锅里的水沸腾,大气上了蒸笼,整个屋子里,就充盈了酸甜里夹杂着槐花香的气味。那个味道,从鼻子里进入身体,在肚子里打转,勾得口腔里溢满了口水,害得自己不断地吞咽,越吞咽,口水越多,仿佛人就是口水做成的,不小心,就化成了一滩液体。

那香气随风,还传了开去,只一小会儿,我们家灶房里,就挤满了邻家的小孩。他们也不客气,对我母亲嚷道:“婶婶,一会儿槐花糕蒸熟了,我要吃块你们家的槐花糕哦。”

我母亲笑着说:“都有都有,你们都能吃上婶婶的槐花糕。”孩子们见我母亲答应了,都极高兴。然后就围在我的旁边,看我架柴烧火蒸糕。他们在我身边,我能听到他们像我一样吞口水的声音。

第一笼槐花糕蒸熟的时候,母亲迅速倒出已熟的槐花糕在洗干净的筲箕里,然后撒上先前切细备用的槐花,那槐花末随糕的温度,一下就粘在了糕上,使得糕翠翠白白的,更惹人口水。母亲数数有多少孩子,用刀将槐花糕切成方形的块状,每个孩子给一块滚烫的槐花糕。糕分完毕,她又开始蒸第二笼。

蒸熟的槐花糕要趁热吃。滚烫滚烫的时候,一口咬下去,软糯在嘴里,糕滚烫的滋味迫使口腔分泌出大量的唾液,唾液又使得糕在嘴里更加软滑细嫩。因为烫,舌头就不停地翻转糕。翻转中,新鲜槐花和先前蒸在糕里熟透的槐花,一个的香先充溢着口腔,一个则像细微的泉水,慢慢地浸溢出来,让滋味不断地绵长,但又不浓烈。等温度降下来,再细细地咀嚼,那酸甜适度的味感和着槐花独有的淡涩,还有细细* 出来的花香。如果实在忍不住,你会快速地吞下,不经意,你甚至会怀疑舌头都被自己就着槐花糕一起吞进肚里了。

当我和母亲把全部槐花糕蒸熟完毕,母亲照例会让我给邻居们每家都端上一大海碗槐花糕给他们尝鲜。

我是极其愿意去送槐花糕的,因为当我把槐花糕送给邻居,他们总会回馈我一些诸如花生、水果糖之类的零食给我,还要不断夸奖我,说我“懂事”。每每送完槐花糕,回家的路上,我就像吃了新蒸的槐花糕,满心都是欢喜和满足。

我二十岁的时候,母亲离我们去了另一个世界。从此,我再没吃过槐花糕。

只是年年清明节,我们都会去她的坟前祭拜。我们去她墓地的时候,我都会绕道去老家背后的槐林里,摘几束洁白的槐花放在母亲的坟头。

母亲就是槐花。

她虽然只是静静地在世间上短暂* 了一段时间,却一直淡淡又悠长的,在我们心中圣洁地开。

我想,在另一个世界里,母亲的邻居们一定喜欢她的槐花糕。

(黄海子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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